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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武美文鉴赏:《落日》
2019-10-14 09:18   来源: 大美忻州

作者:白玉旺

我钟情于落日,就像钟情于日出一样。

我没有亲自登过泰山观过泰山日出,但清代散文大家姚鼐笔下的泰山日出景象如在眼前:“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我曾经去过佛教圣地五台山看过日出,五台山的东台看日出也算一大胜景:风云际会间,就像神话传说里的哪吒闹海,日出时的景象颇有几分惊心动魄与壮观。

而留心落日,我原以为是人生走了下坡路的分界,生命趋于衰老的标志,人心老道归静的象征。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定格了人生的太多美好,给了人们太多的无奈与长叹。而后来的几次经历,几番感悟,让我对落日却有了几多崇敬了。

那次我坐着晚车踏上了归途,同蒲线两侧已经进入浓绿的季节。小麦、玉米、高粱、蚕豆、山药蛋、向日葵、稻谷、糜子等植物已经葱绿一片。放眼望去,丛丛田畴,生机盎然。晚归的农民,掮着锄头,已经陆续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要在平时,匆匆而来,匆匆而归,人事浮躁,世事喧嚣,一切对我来说,都感觉疲劳或厌倦,也就没有什么平静的心绪。好在这次坐着一列慢悠悠的列车,大站大停,小站小停,遇站必停,走走停停,我也就难得消闲,坐在车上无所事事地观察起车厢内或者来来往往走动或者悠然打盹或者无事闲谈的乘客来。突然间,车窗外彤红的色彩,引起好奇的旅客啧啧的惊叹声。此时,车窗外的世界,简直就是一幅丹青妙笔手下的巨幅画卷。太阳的美丽,魅力,神奇,夸张,多彩,曼妙和震撼,显示了其“神”的一面。落日的风采可谓荡气回肠。

此时,田野的平静,承托着落日的变化;天空的高远,衬托着落日的层次;大地的苍茫,烘托着日落的壮观——这是一种人生般壮美的变化,也是一种豪放兼婉约的和谐绝唱。

此时的我,全部的精神都贯注于西天的晚日,唯恐怕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的全部甚至零零星星。

日落之时的天幕,就像大自然挥舞着一副七彩调色板,既调出了大自然神奇美丽的一面,也调出了大自然多情烂漫的一面。

此时的太阳,老成持重地迈着方步,像一位尊者打着蒲扇,周游于世界的一隅。在五彩斑斓里,它更像一位游兴正浓的旅行家,不急不躁地,延伸着前路的远足。西天的晚云,幻化为热烈多情的晚霞,一切发挥到了极致,发挥到了十二分的夸张。天空成了一种梦幻,一种豪放,一种忘情,一种触手可揽的断章。

田野上的一切,随着落日的变化,也变化着层次:高大的树木的剪影,在列车舒缓的节奏声中一闪而过;广袤的田野,绿色中反射着跳动的金黄,流动着无以言说的红光;大地茫茫,山野苍苍,仿佛为落日的归去壮行,也仿佛为落日不久的归来注目。

再看落日,在山野间,走得更加稳健,更加火红灿烂。落日探身于大地时,用几束金光,作了最后的闪射,然后一瞬间隐身于大山,消失于人们的视线里。而天空简直无暇顾及其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变幻出了自然间最美的色彩与图案,展现了最生动的空间与悬念。落日归去时,无论从色彩,还是从形象,都可以说是完满甚至极致。就像凤凰涅槃,熊熊的烈火间是一个精灵的再生,一种个性张力的定格。落日以其生动的侧面,也达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涅槃与再生,另一种层次上的飞跃与质变。

伴随着晚归车轮的节奏声,我想,给落日下一个归去,落下,西沉,消失的结论,既显得草率,也不太准确。当红日东升时,我们是否会想到落日,是否会想到东升的红日就是美丽多情的落日的另一侧面,是否会想到落日的涅槃与再生,是否会想到落日的唯美与个性,是否会想到落日的哲学与厚重,以及落日以其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域,特定的状态,特定的色彩,特定的精神意义所产生的特定内涵。

落日以其绚丽多彩的一面示人,然后经过了漫漫长夜,似乎让人们怀抱着美丽入梦,或者似乎让人们渐渐淡忘一切。当东方升起彤红的太阳时,我们已经无暇顾及思考,玩味,思索,无暇回顾落日与旭日之间的联系与意义,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也就像人生。当我们走在人生的一个特定阶段时,须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示人:是萎靡不振颓废没落,还是精神振奋昂扬向上;是自暴自弃自我毁灭,还是自信自强自爱自立;是吟咏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平平而终了,还是高唱“夕阳无限好人生更壮美”豪放而生,一切都在一念之间。人生的落差,就像旭日与落日之间的距离,全看我们的认识视角与心态。落日的运行方式,生存状态,以及在西天的最后绝唱,足以给我们的生命以深刻的启示。

2011年7月6-12日

2019年10月10日再改

 

白玉旺:笔名芦芽松。宁武县怀道乡庙岭村人。宁武县第七、第八、第九届政协委员,宁武县政协办公室兼职副主任,忻州市政协社情民意特邀信息员,忻州市中华文化促进会理事。中学高级教师。高中语文教师。曾在《中国教育报》《山西日报》《德育报》《学习报》《忻州日报》《宁武报》《汾源》以及各种公众号媒体等发表作品。著有二十一万字的长篇小说《洪河梦》和诗歌散文十多万字。

 

编辑:闫凤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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