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当前位置: 首页>>文化长廊>>正文

 

宁武文苑丨过年/王文华
2023-01-26 15:19   来源: 宁武县作家协会

作者:王文华

我对童年的记忆,印象最深的就是过年。

从我能记事起,每年腊月差不多都是家里最忙的时候。父亲是中学教师,写的一手好毛笔字,在我们那个八、九百口人的村子里,就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还有一些读过初中的人,连个像样的钢笔字都写不成,更别说写毛笔字了。因此,过春节为村民写春联的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父亲身上。

一进入腊月,村民们就开始买红纸,裁成对联,送到我家,请父亲写。父亲也似乎认为,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于是,就自己花钱买了墨汁和毛笔,每天一吃罢早饭,就在奶奶屋里摆放好桌凳,拿出砚台,倒入墨汁,铺开红纸,卷起袖管,用饱蘸墨汁的羊毫笔,认真写起来。每每这时候,我们姐弟三人总是在旁边,帮忙把刚写好的对联小心翼翼地平放在炕上晾干,免得墨汁流淌开,影响了字的美观。这时,年逾古稀的祖父,就考我们,哪一条是上联,哪一条是下联。我们若说对了,他就夸奖几句;若说错了,就纠正过来,并讲解一番。祖父兴致高的时候,也拿过笔来,用他颤抖的右手写几副。我们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他写得比父亲还好。后来才听父亲说,祖父的书法写得好全县都是有名的。

村子里有一百多户人家,大约有八九十户都找父亲写。有些人家,买了红纸,裁都懒的裁,就送到家里来,父亲还得把纸裁好再写。因此,总是要写到腊月二十八九才能写完。

有时,我们感到烦了,就说:“爸,人家都在做自家的活儿,就你觉悟高,贴上辛苦,贴上墨汁,连根烟都挣不下,还耽误了做咱家的营生。”父亲总是说:“乡里乡亲的,送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再拿回去吧,再说,一年就写这么一次,也不费什么事。”写完了对联,看着人们笑眯眯的拿走,父亲才开始干自家的活,挑水,劈柴,打扫院子。

到年三十早上贴对联的时候,人们边贴对联边细细打量,嘴里总是不住的说:“王老师的字写得就是好!”。父亲听到这些赞美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年味似乎在这些红红的对联中越来越浓,逐渐升华成了乡亲们对来年生活的美好期冀。

在我的记忆中,过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乃至八十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相当贫乏,市场经济十分萧条。在乡村,根本没有像样的商店,只有一家国营供销社,卖一些油盐酱醋和日常生活用品,诸如布匹、糊窗纸、红纸、灯泡、蜡烛之类,现成衣服是没有的。村里人为了让孩子们欢欢喜喜过大年,平时都是勒紧裤带过日子,攒下几块钱,腊月里去供销社扯几尺布,给孩子们做身新衣服过年时穿。

我们家里有台缝纫机,母亲又学过裁剪,因此,乡亲们都把扯好的布拿到家里让母亲做。母亲做衣服很是麻利,量体裁衣,做出的衣服很合身,针脚密,样式新颖,加工费又收得少,请她帮忙做衣服的人也越来越多。

为了让孩子们高高兴兴穿上新衣服过年,母亲废寝忘食地工作着。常常是我们都已进入甜美的梦乡,而她还独自在灯下忙碌着。等把别人家的新衣服都做好,母亲才开始赶着缝制我们姐弟三人的新衣服。在除夕晚上接神的旺火发着之前,母亲肯定要让我们换上新衣服,衣兜里装上父亲分给我们的糖果和花生,看着我们高高兴兴去和小伙伴们玩。

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年的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我们姐弟三人相继考上了大学,尤其是弟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内最著名的 高等学府——清华大学。毕业后,我们都参加了工作,也相继成了家。 在我们读书求学期间,国家也搞改革开放,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已经有了很大提高,市场经济无比繁荣,超市、商场里各种吃的、穿的、用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们不用再像父亲那样给人们写对联,也不用像母亲那样辛苦的为人们做衣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自己的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我的两个女儿都先后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都在一线城市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我觉得正是父母亲那善良、正直、热心助人、诚实厚道的优良品质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样浸润到了我们的血液里,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也伴随我们度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今天又是除夕,小女儿从北京回来陪我们过年。凝视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我感慨万端,不由得写下上面的文字,以表达对逝去的母亲的深切怀念和对父亲的敬仰思念之情。愿他们都能过一个幸福、快乐、吉祥的年。

 

 

 

 
主办:宁武县融媒体中心  
新闻热线:0350-4723007 15835666262
 业务联系:13835083357
邮箱:nwxrmtzx666@163.com   
版权所有:宁武县融媒体中心
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号:104420028  
晋ICP备 16000383号
技术支持:忻州日报新媒体中心